“笑虮虱之宴安,不觉事异而患等。”【抱朴子吴失】

深夜,袁军帐中。

一队士兵身穿鳞甲,手持长戟,从营帐间穿行而过,熊熊篝火在铁锅里燃烧着,将他们整齐的身影映照在粗糙的帷帐上。帷帐内灯火通明,袁绍与陈逸、耿苞二人正围着一盆炭火坐着,赤红的炭火旁边搁着一只铜壶,壶嘴被炽热的温度烫出一股酒气。

胡天八月即飞雪,在这个时节,幽州燕地也是早早的进入寒冬,袁绍畏寒,他靠近火堆,拢了拢大氅,说道:“张真将他杀了?”

“唯。”耿苞微微躬身,说道:“在下曾与张子并请教过草书,见过几面,适才随人去抛尸处亲眼看了,那确乎是张子并无疑。”

“张超是朝廷派来的说客,张杀了他,便是自绝。”袁绍说着,面露疑惑之色:“可他为何不跟我说呢?”

“跟明公说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同宗?”耿苞笑了笑,轻蔑的说道:“或是又要如何跟明公说,他是何时见的张超?是今天,还是十天前?若是十天前,那为何不早作决断?若是今天,又为何不先告知明公,反而要急于灭口?”

“张非常人也。”陈逸淡淡的说了句。

袁绍默然不语,双眼紧盯着盆中赤红的炭火,像一颗颗宝石,又仿佛天上闪烁的星。良久,他缓缓说道:“他心有动摇,好在他做出了正确的决断,亡羊补牢,时犹未晚。他不说,是知道我在看,我看到了,也就知道他的心意了,就不用宣扬得人尽皆知了。”

“明公睿鉴。”耿苞佩服的说道,不知是奉承袁绍的分析,还是佩服张缜密的心思:“今夜过后,张依然是张,依然是明公麾下大将,忠心耿耿。军中上下,只要明公不说,任谁都不会知道张也会有这种事。不仅对其个人,对于诸将而言,都是隐不如宣,张事后感念明公宽大之恩,必会愈加用命效死。”

在这个时代,残害同宗是一项极为恶劣的行径,张不愿宣扬,主动授柄于袁绍,正好打消了袁绍的猜忌之心。而袁绍也不愿意让此事继续宣扬出去,不然全军上下都知道就连袁绍麾下最倚重的大将之一,都因朝廷的说客动摇过,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。

“张早年随韩文节讨黄巾,后来冀州易手,他这才入我帐下。算起来,我也不是他的故主。”袁绍低低的说道,任谁也察觉不出他语气里微妙的情绪:“他与鞠义不一样,鞠义骄狂,一旦得胜便忘乎所以,目无尊卑,西凉野种大都如是。但张却不然,他歉抑从容,又知分寸。所以这就是为何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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